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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 顾夫人(1/2)

不一会儿,那女客跟着秋月走了进来。

当时在聂家坊,叶琢跟着这位女客进门时,因走在后面,并没有看清楚这位女子的面容;后来又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江公子身上,对她也没有多加关注。此时见她进来,才发现这女子三、四十岁年纪,容貌只能称得上清秀,但一双丹凤眼却分外有神,而且举手抬足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,身上的衣服首饰乍一看并不奢华,但内行人一搭眼就知道价格不菲。

虽在打量这女子,但叶琢在她进门时就站起来迎了上去,脸上带着微笑:“这位夫人,作坊简陋,招待不周,还请见谅。如若不嫌弃,请这边坐吧。”说完作了个手势,把这女子往一旁的椅子上让。

自把这里买下之后,她就专门辟了一个屋子出来,让人重新粉刷修整,然后亲自布置,做了一个小客厅。虽也不过是一张八仙桌,几把椅子,外加条案矮柜,但经叶琢的手一布置,这里放一盆盆栽,那里放一个花瓶,墙上挂些字画,椅上铺着颜色素雅的坐垫,又在窗外栽种了些竹子,整个屋子便显得整洁雅致,不沾一丝俗气。

那顾夫人看到叶琢的长相及穿着打扮时,眼里就闪过一丝惊诧;再听到叶琢对她的称呼,她眉毛微微一扬,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来,笑道:“你怎么叫我夫人?刚才在聂家坊,他们都叫我太太呢。”

这天朝的称呼是有讲究的。民间的女子成了亲,不管家里多有钱。也只能称太太;只有官宦人家或王公贵族的女子,才能被称作夫人。

而据顾夫人了解,眼前的这位小姑娘不过是出身小商贾或工匠之家,生长在南山镇这个小地方也没见过什么世面。更是被生活所迫做了玉雕匠人,她这一生见过几个夫人?又怎么一张嘴就敢称自己作夫人呢?

而且,容貌的美丽倒也罢了。这是上天的赐予;却不想这位姑娘的气质出众,比她见过的大家闺秀都还要出色几分。要知道,气质这个东西,是在出身、眼界、学识、胸襟的滋养下慢慢形成的。试想,处在社会最底层、身边都是为生活汲汲营营的人,这样的环境又怎么能让她具有睥睨天下、高雅自信的气质呢?可她在这位叶姑娘身上,竟然看到了这样的气质!

叶琢见问。微微一笑:“夫人身上有一种高贵的气质,跟那些太太们可不一样,想来必然出身不凡。这样叫,绝对没错的。”

顾夫人笑了起来:“不管叶姑娘这是真心话还是奉承话,我都喜欢听。”

“请坐。”叶琢请顾夫人坐下。待秋月上过茶后,她抬眸问道,“不知顾夫人来此,可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?”

顾夫人再一次讶然。见到她这种地位的人,那些升斗小民无不巴结奉承,期望能多聊些闲话,以拉近彼此的关系。却不想这位叶姑娘却只把她当成最普通的客人,一句废话都不想与她多说,态度是如此的不卑不亢。让人不自觉地把她放在了同等的地位上,予以尊重。

不过她并没有回答叶琢的问题,而是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来,拔了一拔碗盖。

要是以往,她是不会在这种地方喝茶的。谁知道这些茶碗是不是干净呢?可见到叶琢这样的人物,她不由得好奇起来。想进一步看看叶琢是怎样一个人——有些人再如何会装,细节却是假装不了的,便是以茶待客一道,便能看出许多端倪。

茶碗只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瓷碗,但却十分干净,洁白的瓷器被碧绿的叶片映衬着,煞是好看。随着碗盖的掀起,一股清香从茶碗中飘了出来,沁人心脾。

“夫人放心,茶碗是洗净后再用沸水煮过,极干净的。茶叶虽不昂贵,却也是家祖父在深山一位老友处购得,正宗的明前茶。”叶琢见顾夫人拿着茶碗只是看着,便解释了一句。

顾夫人听得这话,把茶碗举到嘴边,抿了一口,抬眼笑道:“好茶。”这茶虽不是什么名茶,却有一种清新的气息,让她这喝惯了好茶的人,都忍不住叫起好来。

见叶琢只问了那一声,就神态安宁地坐在那里,不再催促,由得自己慢慢品茶,顾夫人又暗自点了点头,道:“刚才在聂家坊,有一位自称姓江的公子,一直在聂师傅面前夸赞叶姑娘的雕工好,收费也便宜,还把叶姑娘雕刻的一只玉镯拿了出来,说聂师傅手艺不如你,却收费那么贵,卖的不过是名气。聂师傅气不过,在那位客人走后,便欲下帖子与叶姑娘比试比试,聂家的大公子是后来才到的聂家坊,得知此事,说只要姑娘在比试中赢了聂师傅,就请他父亲收姑娘为亲传弟子。”

说到这里,她看了叶琢一眼,又道:“江公子和聂公子他们说这事的时候,我正在聂家坊看玉雕。一来对叶姑娘好奇,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会从事男人们才做的事情;二来也钦佩你学玉雕不到一年就能取得如此成绩,担心他们提出来的比试对你不公平,所以便自告奋勇地跟他们说,由我来通知你,并把比试的地点设在我家里,玉料也由我来出。只不知叶姑娘愿不愿意跟他们比试,如果不愿意,我也可以帮你跟他们解释的。”

说完,她抬起那双漂亮的丹凤眼,直直地看着叶琢。

叶琢从桌上端过茶杯,用碗盖轻轻地拔动着飘浮在上面的茶叶,好一会儿,这才抬起眼来,对顾夫人一笑:“不瞒夫人说,叶琢听到这些话,心里有些乱。家祖父、祖母年老,膝下无子无孙,我从二房过继到大房来,就是要支撑起这个家,所以才不辞辛苦,努力地学习玉雕。这作坊是在我过继后,祖父以我堂兄用命换来的钱办起来的,不过是想求一家人温饱。而我学玉雕,也只是不想让玉雕师欺我家无人,随意拿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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